易水与嘉年

(二)秦潮犹豫了很久，终于在周末的时候，给她电话。易水，晚上有空么？她愣了一下，奥，什么事儿？我明天去长沙出差，陪我去买点儿东西吧，他说。她犹豫了一下，好。深秋的街，格外的清冷寂寥。她低着头，用心的吃盘子里的东西。听见秦潮说，这两年过得好么？她放下手中的水，然后笑。很好呵。他沉默。她看出他的窘迫，也明了他约自己出来的目的。只是自己并不想谈及嘉年，于是笑说，长沙可是著名的热情之城呵。他笑起来，我可是那种很传统的中国男人呵。切，想哪里去了，这还叫传统呵？他们说笑着从红磨房出来的时候，已经是午夜。路边的积水已经结上了厚厚的一层冰。他去开车的时候，她在路边等他。车子过来了，他向她挥手。她笑着跑过来，眼看着她滑倒。他慌忙下车，扶起她问，摔疼了没？她指着右边的胳膊，眼泪都要落下来。听见他的话，不知哭好还是笑好了。你说呢？送她上楼的时候，他的手机忽然响了。她笑说，你女朋友找不到你，该着急了。他低头看看号码，是嘉年。嘉年在电话里说，你见林楚了么？他说，没有啊，怎么回事儿？林楚现在还没回家，大家都在找她。星期天的上午，他买了早餐给她送去。或则说是午餐。她开了门，看了看他，笑说，我先去换衣服。他刚刚从厨房拿出盘子，就听见又有敲门声。他去开了门。却不料竟然是林楚。林楚看见他，一脸的惊讶。秦潮？他说，易水胳膊伤了。然后冲着里面喊，易水，是林楚。她走出来，把林楚让进来。赶快进来坐吧。他收拾了桌子上的碗筷儿。对她说，牛奶给你热在炉子上了。然后对林楚笑笑。看他出去将门带上了。林楚笑说，没想到你连秦潮都认得。她笑，我们是一个学院毕业的，好多年前的事情了。我今天是来还你的东西的。我的东西？什么东西啊？一张碟。我借了很久了，早说要还的，可是一直没时间。奥，我又不急着看，你喜欢就拿着好了。那一版已经很不好买了。林楚笑，我知道它对你的涵义。夺人所爱是不道德的，我所受的教育不允许我这样。元旦节的晚上，嘉年敲门的时候，她正在沙发上看碟子。林楚还的那张《东邪西毒》。他提了一大堆的食物进来，笑着揽着她的肩道，易水。她趁他不备，将碟盒放到隐蔽的角落。笑说，我新买了一张。看到慕容对欧阳锋说，如果有一天我忍不住问你，你最喜欢的人是谁，请你一定要骗我，无论你心里有多么的不情愿，也请你一定要说，你最喜欢的人是我。她的眼泪唰唰的落下来。他扳过她的肩，你什么时候见的她？她擦了眼泪说，哪里的事情啊，我不是说了么，这张是新的。他说，连划伤的地方都一样，你从哪里买来的这样的碟子？她说，你记得我给你说的那个我为他留在这个城市的人么？他说，记得，当然。你也是因为他，去了芬兰一年。是的，我怀着对未来的憧憬来到这里，准备给他结婚。他只是告诉我，对不起，易水，我想我是不爱你的。在我将所有的尊严输掉后，我离开了这个城市。一知道他是谁么？嘉年，是么？平安夜那天，他给我提起认得你。我就猜到是他了。恩。我从来没想到会再见到他会是在那样的场合下。春节的时候，她没有回家。没事儿的时候便一个人在街上闲晃。嘉年约她出来，说大家都在呢，过来包饺子。她赶过去的时候，发现众人都在，秦潮，林楚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她不是很熟的朋友。林楚拉过她说，好了好了，这次正好是一比一，比赛可以开始了。那天大家都玩儿得很尽兴，嘉年和秦潮把大家挨个送回去。到她的时候，车上只有她，嘉年和秦潮他们三个人了。秦潮，你怎么把我们家姑娘带出来了呵？坐在后座的她笑道。他愣了一下，哈哈笑起来。你说，你又看上我什么东西了？她举起手中的那只小布熊。笑着说，这个。他作出很无奈的样子对嘉年说，看看看看，名不虚传吧，次次赖我东西都这么着。嘉年笑，易水很少淘气的，让她一回吧。就是就是，嘉年，秦潮原来老欺负我的。嘉年回头说，他欺负你，你欺负他吧？三个人呵呵笑起来。

（三）转眼又是深秋，一阵风过，树上的落叶一片片的漂转下来，姿态从容得直叫看着的人心生凄凉。他说，第一次见她是在朋友的生日聚会上，我顺路送她回家。路上遇见堵车。当我们到她的公寓楼下的时候，她已经睡着。我不好意思叫醒她，停下车，等她醒来。看着她睡得像个孩子，一副天地无欺的样子，到了后来我也睡着了。到我醒来的时候，她已经醒了很久了。秦潮叹了口气说，她还是老样子。——当年我认定好男儿志在四方的。我可以理解你当年的选择。你觉得她的爱让你窒息。你和林楚的事怎么样了？还好了。她很坚强，像她这样温柔贤淑的女子是不乏追求者的。她曾经找过易水。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。——秦潮，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，我们已经决定离开这里了。易水，不用说对不起，如果说在一年前我对你还有怨言的话，此刻，也已没什么好怨的了。我只是怎么也想不到有那么一天他会对我说，林楚，我爱上了别人。她叫易水。我已经习惯了有她在身边。我无法让自己相信这个事实，所以那天找了你。想想真觉得自己愚蠢，嘉年是个人，不是我的所有物，我请你不要夺人之爱，竟然还扯到道德不道德上去。真是可笑。可是，那么一次，我去找他。听见你们一起下楼，很黑的楼道里，他在小声提醒你，不要因为声控灯不亮就去拍墙壁。因为那墙壁上有钉子。我退到一隅，清楚的看见你的一双手都在他手里。相处那么多年，我摔倒的时候，他都从没想到过要扶我起来，总是在一旁等我爬起来。你们走后，我已经泪流满面。你和秦潮的事情我听他说了。他知道嘉年的事情给你留下了很大的阴影。看到你和嘉年相处坦然的样子，他不知有多欣慰，因为你终于能够从那段感情中走出来。易水，嘉年是个这么可爱的男子，请你珍惜他。

（四）相逢，相爱，相许，我们相遇在在浮光掠影的人世的一隅。无非是这么一段微痛的情感就可以耗尽我们的一生，无非是这么一句轻轻的爱语就可以震撼你我的灵魂，无非这么一个身影就可以烙印在你我的生命。